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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渗透的习以为常

...25要闻习以为常王菁菁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周启晋先生,他的家并不难找,紧挨着地铁站又是临街。只不过,每次来拜访他,都忍不住因为环境的反差而心生感慨——外面熙熙攘攘,非常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但一进他家大门,看到客厅墙上艾轩画中的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自己,真真是觉得“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 25 要闻 习以为常

王菁菁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周启晋先生,他的家并不难找,紧挨着地铁站又是临街。只不过,每次来拜访他,都忍不住因为环境的反差而心生感慨——外面熙熙攘攘,非常浓厚的市井生活气息;但一进他家大门,看到客厅墙上艾轩画中的女孩瞪着大大的眼睛专注地望着自己,真真是觉得“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初次见面

坦白说,之所以想做这样一期关于世家的策划,周先生算是启发者之一。一年前,我因为负责筹备杂志中一期关于美食的特别策划,经过古籍鉴定专家孟宪钧先生的推荐而结识了周启晋先生。还记得当时孟先生在电话中是如此介绍他的:“他是大藏书家周叔弢先生的孙辈,周绍良先生的儿子,世家后代,正宗的‘公子哥儿。启晋先生人很随和,又是个浪漫主义者,谈吐和见识会让你大开眼界的,去吧,哈哈。”

言犹在耳。但当我真正见到周先生时,却又更多了一层感受。他很谙待客之道,首先就带着我们参观他最得意的温室花园,绿叶幽幽、流水潺潺,这种别有洞天似乎无时无刻地不在提醒着观者,即便什么事儿都不做,在这坐着发一下午呆,也是件难得的美事。然后拾级而上,告诉我们一旁墙上用于装饰的画作,“这是齐白石,那是吴昌硕,对,还有那幅,启功先生的字,这个,你看这个,是林风眠先生画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自然到丝毫令你感觉不到做作和炫耀。

而听他说起当年北京城的美食,简直如数家珍,对比他不言语时的面相严肃,再看着他因为深陷回忆而频频流露出的啧啧回味之情,不禁令我想到先前孟先生那句“公子哥儿”的评价,暗自偷乐,果然是印证对了!但旋即我便反应过来,来得匆匆,我连午饭都没顾上吃,如今“听”梅止渴,岂不是“受罪”?惟有拼命忍住,不让口水下咽,省得失态。

言归正传,初次见面,启晋先生带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并非那一屋子随处可见的“宝贝”,也不是他讲述里的种种精彩与鲜为人知,而是一种气场,一种天生的、傲气的流露。这种傲气,截然不同于我们平日所说的显摆、装腔作势。我想,这固然与个人的性格有一定关联,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深受某种影响,以致一种阅历、人生体验、世界观的综合积累。

后来我常常回想,这是否正是我们所要寻找的世家精神,该留住的、难得的、宝贵的又是什么?

再谈世家

当此番我跟周先生说,自己想做这样一期杂志特别策划时,他有些沉默。良久,他告诉我,之前也曾有人联系他,想要就周家的家史整理拍片立传,但自己至今没有给予确定的回复。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对于著名的世家往往都偏向歌颂,而那些比较负面的东西与情绪,却鲜有触及或者说是不忍、不敢、不方便触及。我们纵然都明白,人无完人,不过先人已逝,以中国传统伦理观来判断,现在再要后辈翻出那些陈年往事,似乎“不厚道、不在理”。但以周先生的性格,他是一个实在的、有强烈个性的人,歌功颂德地来说世家,那是片面的形式主义;而真正要全面而深刻地反映出来,确实很难,因此,不如不做。

某些时候,人的叛逆,实际上是为了追寻一种真实,先辈的功绩并不是后人生计中用以炫耀的资本,这再次让我感受到他值得尊重的一面。而这一次的谈话,有一个细节很使我触动。周先生说,自己有一次跟董桥先生聊天,聊到对世家身份的看法,董先生哈哈大笑,说“周叔弢的后人竟然说世家的不好。”(大意如此)

这也很容易理解。像董先生这样的名家会否有所同感我不得而知,但至少在平民百姓看来,世家子弟,不愁吃穿,见多识广,说得更“邪恶”一点,光靠祖辈的名气、留存,这一世的生活保障有了,起点高是理所当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周先生或许不这么想。他重情,“世家的生活缺乏人情味儿,很少有寻常百姓家那种其乐融融的感受。在这样的家庭,出息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作为晚辈,从小就被教育要出人头地,一旦达不到要求,不成材,就会沦为被忽略的那一个。”

如此说来,世家,实则是一个小社会,这里的教育、规矩、生活,一切的一切,就是一种不断向金字塔攀爬的过程。

回到过去

话说回来,人心毕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温情还是有的,尤其是母亲。对于这一点周先生直言不讳,“父亲这一辈子,几乎没有过问过我们的衣食住行,母亲却不一样,她同样出身名门,知书达理,对我的影响非常大。而周馥的夫人,真的很像《红楼梦》里的贾母。”

没有谁是天生的浪漫主义者,对母亲这样的女性角色的疼惜与理解,成长过程中丝丝缕缕的影响,使得一个人性格形成中认识不断分解、再构筑,这是种复杂的完成。

当然,世家身份为生活带来的尊优之处也在情理之中,尤其是像周先生这样的周家启字辈第一曾孙。1945年他出生,太爷周学熙乐得在《止庵诗存》中挥墨为记:“冬月初四,绍良得男,是为第一曾孙,大雪后一日有进冬至阳生之象,取名启晋。”而现在,周家光启字辈的排行就有百来号人。

“小时候我喜欢读陆翁(陆游)的诗,随便从书架上抽一本就是宋金元明词的试印本,刻得非常漂亮。当年家里的字画古玩装满了大柜子,很少有人碰,上面厚厚一层灰和零星的老鼠脚印。”

至于平日吃的、用的如何讲究,比如上世纪30年代为了给叔叔治疗肺病静养,包下中南海香妃望家楼等等细节我并不想多加赘述。也许,正是这种生活富足与情感孤独的冲突,见多识广却又总是有着不可求之感,才使得他逐渐转向了自己描述中那“叛逆的人”。

当年他下海经商,父亲周绍良和叔爷爷弢翁都反对,因为太爷周学熙曾在“绝命诗”中这样写道:“祖宗积德远功名,我被功名累一生,但愿子孙还积德,闭门耕读继家声。”但他仍坚持己见。后来,商海浮沉,并不完全尽如己意,近十来年,“已不碰生意上的事”。

又譬如藏书,朋友们劝他,“你有这么好的家世基础,为什么不继续?”但他却觉得,要玩,就要走自己的路,于是反而钟情起了饾版印花。

与周先生谈收藏,他说得最多的几个字就是“不稀奇”,因看过的好东西太多。更有意思的是,尽管他曾经是位商人,当说到古玩艺术品价格,他却表现得相当淡泊。由此如果有人问,他对世家的继承是什么,我的评价是种渗透到骨子里的习惯与坚守。

与我一道采访的同事说,走进周先生家,无论是建筑风格、家居氛围,还是他本人的举手投足,给人的感觉都很像是穿越回到了某一段年代。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希望留住的,或者说是更愿意回去、能够自我主宰的那段时光,不过我很想这种感觉可以长久下去。

历史回顾

周启晋是著名红学家、敦煌学家、佛学家周绍良之子,其祖父是著名佛学家周叔迦。

周家原籍安徽建德(今东至),这个显赫家族百年繁盛的脉络创始人是周馥。他随李鸿章办洋务30余年间,是淮系集团中颇有建树和影响的人物。据说,李鸿章弥留之际,被他最后一个拉着手的人就是周馥。

周馥流连晚清官场30年,积累了庞大的社会关系资源——盛宣怀任前的署理清末邮传部尚书、民国时期的京沪铁路总办沈云沛的孙女嫁给了周学熙的长孙周绍良;周馥的女儿嫁给了直隶总督、北洋大臣袁世凯的八儿子……

周馥长子周学海,次子周学铭,皆为光绪十八年进士;四子周学熙,清末民初著名实业家。孙周叔弢为著名实业家、爱国民主人士、著名藏书家,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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