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常州画派的源流及其影响

...阁丹青没骨情 常州画派女画家及其绘画艺术述论

程霞

常州的绘事在南朝的齐、梁之际，即已盛极一时，进入第一个高峰期。南齐时，太祖萧道成（晋陵武进入）博学善文，雅好书画，使江南一带的书画风气大增。南朝梁武帝萧衍及其子萧纲、萧绎更是对诗文书画情有独钟，其中以元帝萧绎成就最大。上行下效，一时品评、庋藏书画蔚然成风，梁内府所藏金帙玉轴更是汗牛充栋。此时常州历史上的绘画名家较多，但可惜南北朝时期战乱频繁，天灾人祸致使流传下来的作品很少。

宋元时期的常州绘画也与当时的整个画坛一样进入了兴盛期。北宋时期，常州的花卉草虫类绘画独树一帜，闻名于世。《宣和画谱》中记载从南朝陈至北宋宣和年间名传而画存的六位草虫画家中，常州籍的画家就有两位，即南唐的丁谦和宋代僧居宁。北宋时期常州作为草虫画创作基地的地位开始确立，产生了如僧居宁这样的草虫画大师和一个画家群体，赢得了“常州草虫天下奇”（杨万里《题萧岳英常州朱氏画草虫轴二首》）的美誉。

南宋时期常州籍画家吴炳和於清言则由于花鸟画出众而走上仕途，成为著名的画家，画史流芳。有史可查的南宋毗陵画家许迪“专攻草虫，师居宁，作黄花、紫菜、青草、红叶，精妙入神”（《画史会要》）。元明时期，毗陵画家谢楚芳、谢百里、江济川和吕敬甫等人的作品至今仍散见于英国、日本等地。从这些传世作品可探常州的草虫画已达到很高的艺术水准，总的来说有着院体绘画细致精谨、笔法细腻、极具写实功力的特点。

明中期，常州最有影响的画家当推孙隆，他于宣德年间入值内廷，任翰林待诏，后任新安知府。孙隆工诗善画，以花鸟画见长，宗法北宋徐崇嗣的“设色没骨法”，又参南宋梁楷、牧溪的“水墨写意法”，还受到元代王渊、张中的“设色写意法”的影响，逐渐形成了“墨色相兼、没骨写意”的独特风格。他的画风对弘治年间的林良、吕纪以至吴门画派的沈周、陈淳、周之冕等有诸多影响，也是常州画派“没骨写生”创作方法的源头之一。

明代后期董其昌力倡“南北宗论”，一时影响甚大，画家多标榜自己为文人画正宗，拟古之风大起，流派纷呈。常州画坛也得到了较大促进，出现了许多大家，其中以邹之麟、恽向为代表。邹之麟明亡后不仕，归隐家乡以绘画自娱，画风气势雄伟大度，秦祖永《桐阴论画》将他的画列为“神品”。恽向也是一位风格独具的山水画大家，早年学董源、巨然，悬笔中锋，骨力道劲，用墨浓湿，纵横淋漓，而晚年则敛笔于黄公望、倪瓒，惜墨如金，挥洒自如，妙合自然。他既是恽寿平的伯父，也是其绘画老师，对恽寿平的绘画艺术和思想起着直接的影响。常州博物馆藏有恽向于1632年45岁时所绘的山水力作《董巨遗意图》（图一），笔墨十分精妙。此画最大的特点是笔墨多变，尖笔和秃笔并用，中锋和侧锋互见，湿笔和干笔互溶，变化多端，笔墨技巧堪称精湛之极，将董、巨水晕墨染的方法融入到元人干笔皴擦中，使元人重在笔趣而弱于墨韵的画法润泽化，干湿互用，达到苍茫秀润的韵致，是一幅师古人与师造化创造性结合的绘画精品。

明末清初花鸟画家唐宇昭可谓是常州画派的先驱人物。他是明代大儒、文学家唐顺之的玄孙，明代东林党人、曾官礼部尚书的孙慎行门人，工诗擅画，入清坚辞不仕，与其弟唐宇量隐居于常州半园，恽寿平即在此地与唐宇昭、唐炗父子探讨“没骨”写生之法，亦结识了王翚。唐宇昭画没骨花鸟极为出色，但平生所作不多，存世者尤少，馆藏《荷鹭图》（图二）为其上乘之作，此画作于清顺治十一年（1654），用“没骨法”画成，整幅画淡逸飘举，荷花写得极为生动、恬静，敷色淡雅。尤其是荷叶下一·只白鹭目光炯炯有神，羽毛丝丝可见，在荷花、浮萍间闲庭信步，姿态优美，代表了唐宇昭的画风。

“清初六大家”之一的恽寿平，之所以能成为常州画派的领袖人物，与他的家学渊源、天赋、交游与勤苦等是分不开的，同时他具备“耻为天下第二写手”的创新争先精神，加之数十年的探讨研习，最终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没骨写生”花卉，色、光、态、韵俱胜，开创了明末清初花鸟画的新局面。其波及范围之广，一时江南江北“莫不家家南田，户户正叔”，其影响之深，至今盛而不衰。

而且“清初六大家”中惟有恽寿平兼擅山水、花鸟，他“斟酌古今，以北宋徐崇嗣为归，一洗时习，独开生面，为写生正派”，成为清代常州画派的开创者。他恢复和发展了失传的没骨花画法，其“没骨花卉”，去脂粉华靡之态，复还本色。除继承精华，还独创“点花粉笔带脂，点后复以染笔足之”的点染同用技法。在画面构制上，恽寿平亦注重色、墨、水的充分调和互渗，并利用其在纸或绢上的自然涸润而使之形成轻薄鲜亮的美感，造成灵动清爽的艺术效果，饶有机趣。常州博物馆藏有其作于1685年的《蔬果册页》四开（图三），图中描绘田园蔬果，皆为日常所见之物，但经过他的精心提炼，显得尤为亲切动人。蔬果主要以墨彩点染而成，色彩虽然鲜艳，却不滞重，用笔洒脱清隽，充满了生机，可见他“没骨法”之神韵。款字书法亦很精彩，以王献之为体，褚遂良为面，黄庭坚为骨，优雅自然而不失法度谨严，与其画风可谓相得益彰，是其诗书画三绝之佳作。从传世作品看，恽寿平往往亦喜将所要描绘对象巧妙地安排于极富创造性的构图中，不是过多拘泥于自然物象的限制，达到掩映有致、脱落时俗的审美艺术效果。如常州博物馆藏《苍松翠竹图》（图四）.画中松树虬劲有力，石下竹叶、灵芝淡雅婀娜，笔墨技巧纯熟，功力深沉。整幅作品给人一种清高拔俗、自然天成的趣味。

恽寿平的风格受到社会的广泛喜爱，从者趋之若鹜，很快便形成了以南田风格为核心的“常州画派”，除了师徒相授之外，还在常州地区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传承方式：家族传承，而其中不仅是恽氏宗族的传承，还有常州的庄氏家族、毕氏家族、左氏家族、汤氏家族等名门望族，由此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画风传承群体，而且常州画派中的女画家很多，如恽冰、恽珠等。这些在中国画史上甚为特殊，笔者想通过这几个方面结合常州博物馆部分藏画略作论述。

跟随恽寿平学画的生徒较多，从他的手札和目前的文献来看，其学生主要有章绅、董瑜、张伟、范廷镇、邹显吉和马元驭等，绘画成就较高的要数马元驭和范廷镇。马元驭（1669-1722），字扶羲，号栖霞、天虞山人，江苏常熟人。张庚在《国朝画征录》中说他“得其（南田）传授，名于时，逸笔尤佳”。这一“逸”字说明了他是南田弟子中成就最高的一位。常州博物馆藏有其于1705年作的《兰芝图》（图五），构图新颖，不泥陈迹，笔墨秀逸超凡，画中灵芝花草清晰可见南田遗韵。马元驭是继南田之后对后世极有影响的画家，他的子女马逸与马荃都受其影响，大体都承继南田遗风，只是到了他们笔下花鸟画的景象更加宏阔了，所画内容更多更完整。马元驭在常熟一带的门徒也众多，如余省、张景、薛松厓、潘林等，将南田画风广播流传。

在常州画派中，恽氏家族无疑是恽氏画风的正宗。南田之后，举族对他进行仿效，代有名手，据统计有50余位之多。恽敬《南田先生家传》曾“择其有意者著之”，为恽源溶、源景、冰、宅仁、与三，都是效法南田而有成者。源溶，字哲长，善吹铁箫，号铁箫老人。花卉款字俱仿寿平，颇能神肖，水墨写生，尤得神韵。源景，字希述，以画著名，能传家学。冰，字清於，南田族玄孙女，是恽氏最重要的女画家。冰有子三人，长日凤朝，次日凤梧，次日凤仪，皆能承母业。宅仁，字源长，山水、翎毛、花卉皆工，常伪造南田之画。宅仁兄宅南，字源申，一字采山，“画学香山”，其作“设色浓郁，多台阁气象，亦能品也”。与i，字得三，号画轩，为安徽歙县教谕。山水、花卉兼工，笔法清婉，谱谓与三“长身鹤立，白皙无髭，举止清雅，画宗家法，出笔即似其人”。前述诸人外，恽氏还有大量画家，沿流导源，或宗香山、或宗南田，许多能继承家学而有所树立。按《毗陵恽氏家乘》卷2《先德》、卷28《征信》，如恽珝、馨生、蘧侯、源成、良洲、源桂、庭森、毓秀、毓秀女恽珠、莲、焯、秉怡、赓飓、光烈、光业、毓善、毓鼎、彦彬等，都是有所专擅、为世所知的恽氏画家。其中以恽源濬的成就较大，在诗书画上全面继承了南田。他是在恽氏家族里按年代排列有作品传世的最早的画家，也是与当时宫廷画家蒋廷锡、邹一桂并驾齐驱的画家，亦是将南田画风带到北方的重要画家。他的作品大多为工细或小写意式没骨花卉，题材广泛，喜用捷笔，强调用笔的风动感，用色较鲜艳。他把所作花卉叶片的生长关系交代得十分仔细，喜欢以绿色加水染，叶心色深而外围色浅，所画叶片尖削，形成他自己的特色。而作花瓣时，染法层次明显，布花分聚结合，有着华丽、热闹的景象。常州博物馆藏有其《花卉、书法合册》十二开（图六），可窥其画风一斑。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恽氏有许多女性画家，前引恽冰、珠外，尚有恽源浚之妹兰溪，画亦学南田，“山水平远，有天然风韵”。源浚女怀娥，字纫兰，其画深得家法，最擅画花果。另有恽玉、怀英、玉珍、湘、恒、周、瑶等，谱皆未载，但亦是恽氏善画的女性。恽氏女画家的大量出现，在整个清代绘画史，甚至整个中国古代绘画史上，具有极为典型的意义。其中清雍正、乾隆时期的恽冰，为名噪一时、声誉较高、传世作品最多的女画家。她的写生花卉，芊绵蕴藉，深得家传，尤以“没骨法”著名，最独特之处就是善于用粉，喜用白线在花瓣边上晕染，画面精细秀丽，且富于变化，深得人们赞赏。乾隆时，总督尹继善将恽冰的画“进呈孝圣太后，高宗（即乾隆）见赏，题诗嘉奖，声誉大起，这在古代女画家中还是比较难得。馆藏《玉堂富贵图》（图七）笔墨清秀，色彩艳丽，别有风致，用粉尤为精绝，观之似映照日光，花朵灿灼，为恽冰代表作。

常州武进庄氏家族为明清时期江南著名望族，数百年间，以理学、文章、科第世其家，代有传人。康熙年间太子太傅保和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熙说：“大江以南，山川秀美，人文荟萃，毗陵庄氏家世尤盛。”家族出了许多著名的经学家、诗人等，如庄存与、庄培因、庄凤威、庄蕴宽等，涉及书画的名家有庄同生、庄宝书、庄冠南、庄裕崧、庄永男、庄诰、庄受祺、庄凤威、庄怡孙、庄启、庄缦仪、庄曜孚、庄闲等，其中尤以庄缦仪（图八）和庄曜孚（图九）得“恽派”真传，以没骨花卉著称。

在常州画家中，习恽寿平山水画风的画家，要数毕氏为出色。在恽寿平亲授的门生和恽氏家族中，习山水者大都未有较大成就。一些兼擅者，则是将山水置于花卉的从属地位，然毕氏画家大都以山水驰名。毕氏画家中，主要是清代的毕涵及其子毕用霖、毕简三人以山水为主，其女毕舁则擅花卉仕女，水平都较高。毕涵（1732-1807），字有涵，号焦麓、止庵道人，阳湖（今江苏常州）人。善画山水，远宗古法，近师南田，与同里书法家钱伯圳契合，以常州“书画双绝”并称于世。馆藏《水墨山水图》卷（图十），描绘江南景色，画家运笔潇洒，用干墨皴擦，稍作渲染，景物疏朗有致，达到了浑厚华滋的艺术效果。毕昇则以梅最擅，馆藏《墨梅图》扇面（图十一），可谓其代表作。扇面上一支墨干从左向右伸出，展出向上的数笔树梢，用墨花圈出梅花花瓣，正反左右，各竞姿态，点以细细花心，暗香自生。

常州左氏以家族群体的形式为没骨花卉的传承和发扬也是功不可没的，其中以女画家尤为突出。左氏四姐妹依次为左婉洵、左锡蕙、左锡璇、左锡嘉，都受父亲左昂和姑母左次芬的影响而湎丹青，多擅恽格没骨工笔花卉，但略疏放。四人中以左锡璇为代表，如常州博物馆藏《仿南田四季花卉图》四条屏（图十二），可代表其左氏画风。此屏格调疏朗清新，舂景上的红牡丹和秋景上的白菊花全用没骨法小写，而夏景上绿竹和冬景上的松干梅枝义都用双钩法，四条的布白都取自下而上的出枝法，疏密轻重得当，姿态丰富。所配鸟鹃亦形态各具，给人以轻松愉悦之感。

清代中期的武进人汤贻汾，是继恽南田之后的又一位诗书画三绝的大家。他的夫人董琬贞及其子女都擅画，他的孙辈们也承其业，以画驰名而成就斐然，为常州画派的传承和演化起着不衰的作用。汤贻汾（1778-1853），字若仪，号雨生，琴隐道人，晚号粥翁，武进（今江苏常州）人，寓居金陵。工诗，善画山水、松梅，以书、画、诗、文并臻绝品。亦雅好诸艺，与戴熙并称“汤戴”，是清代后期常州画家中最有影响力的人物。馆藏《墨梅并诗卷》（图十三），画面绘墨梅清淡秀雅，瘦劲姿媚，枝、花并不太繁，给人一种疏影潇洒、冷香四溢的感觉。汤贻汾三子二女均喜书擅画，长子汤绶名以墨梅、山水见长；次子汤懋名擅写生，花卉蔬果俱佳；三女汤嘉名精白描人物、花卉；四子汤禄名（图十四）工仕女擅花卉。他们均为当时名家，学之者甚众。到清末民国时期，汤贻汾的曾孙辈画家汤世澍（图十五）、汤涤依旧声名远噪，发扬光大了汤氏一门的画风。他们将恽氏没骨花卉画法进一步发展，无论其艺术成就还是艺术影响力在当时都堪称翘楚，也可以说他们是常州画派最重要的传承群体。

常州画派的影响还旁及当时的宫廷画与文入画，并且波及清中后期画坛。清代康、雍、乾时期的宫廷画，主要都是由翰林画家为主而带动职业画家的。恽寿平开创的常州画派没骨花卉画风，在康熙年间被翰林蒋廷锡引入宫中，成为宫廷中欣赏爱好的画种之一，并出现了许多名家，亦成为常州画派发展演变过程中的又一瞩目景观。其中以蒋廷锡、邹一桂为代表，两人弟子众多，影响深远。在邹一桂之后，常州的翰林画家中，得到乾隆帝嘉赏的又有钱维城。钱维城（1720-1772），字宗磐，号幼庵、茶山，江苏常州武进入，乾隆十年状元，官至刑部侍郎，供奉内廷，为画苑领袖。钱维城山水、花鸟皆擅，从他传世的花鸟画看大部分是没骨工笔花鸟，完全是南田画风的延伸，而且他的花卉掌握了南田画风的精髓，将“逸”转向了“雅”，由“雅”透露出“贵”，这正是他能在乾隆时期执掌内廷画苑的原委。常州博物馆藏有其《松梅芝仙图》（图十六），全图用墨笔写成，松树、梅花、水仙、兰花、灵芝、竹子生动地穿插组合在一起，显得清气四溢，再配以幽涧流水，令人人幽静而空灵的境界。整幅画工细而活泼，恬淡而鲜明，闲适而高雅。乾隆时期受常州画派画风影响的其他宫廷画家还有袁江、郎世宁、袁耀、嵩龄、李秉德、杨大章等。乾隆后期，没骨式的宫廷花鸟画已呈衰势，嘉、道之时，已无出色的没骨花画家。至慈禧时期，出于她对书画的偏好，对宫廷画画士特别恩遇重视。她自己及几位代笔画家缪嘉蕙、王韶、阮玉芬、屈兆麟等都是以没骨花鸟为主。

恽寿平的“没骨花卉”在中国画坛传播广泛、影响深远，许多绘画名家从中汲取养分，不断推陈出新，演化形成自己的风格。最具代表性的有华喦、李觯（图十七），他们以南田没骨花卉为基础，变化出新，形成自己的新风格而成为“扬州画派”的重要成员；缪椿以南田为宗，却“稍易其法”，形成“缪派”花卉；奚冈、戴公望、戴熙都是山水、花卉俱擅的名家，虽说他们的花卉皆得益于南田，但他的山水画创作成就尤大，也是从其山水中得到许多启发，成为浙江画家中的山水名手；到清末，居巢、居廉从南田“没骨花卉”中略变其法，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而成为“岭南画派”的先导人物。而海上画派画家王礼、朱偁（图十八）、任薰、任伯年等更是吸收了南田、华喦的画风而演化为新风格。

近现代以来的常州画派虽为海上画派所逐渐消融，但常州画家却在上海画坛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力。汤世澍、费念慈、黄山寿等，都是清末鸣响于海上画坛的常州书画家；民国以来则更多，程璋、汤涤、冯超然、房毅、刘海粟、谢稚柳、吴青霞等等皆是海派的著名画家。

常州籍历代画家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固然有时代、际遇、性格、学养等方面的差异，画风、题材、技巧、手法等亦呈现出各自面貌，但总体上而言，历代常州画家在艺术审美和创作上有着无可置疑的传承性，从而彰显出常州绘画自己的特色。一是在传统与创新上，坚定守护代表中国画主流的唐宋元高古传统，却承而善变，影响宏广；二是在审美理念上，表现出对大自然“真”的和谐感受，从而在创作题材上以花鸟画为主，并呈现出山水清幽、草木滋润、清秀明丽、飘逸传神的画风；三是在创作目的上，重在对生活、自然的感受向往，是一种精神气质的创作，作画多为自娱自乐，画技傍身只是雅集的交际手段和文人的高雅意趣象征；四是在画者的学识修养上，常州自古有“学必多艺”的传统，因而常州画坛名家，多具学者识见、古文修养、诗人气质、书家功底。

恽寿平开创的没骨花卉，对中国花鸟画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他勇于创新的精神、正确对待传统的态度，都有令人称道之处，值得后人重视、敬仰。常州画派传人众多，影响甚深，不仅是常州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中国书画艺术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继承和发扬这一画学的优秀传统，则是我们后辈应尽的责任。